依澜ELER

*只想写一篇安安静静的文


佳节清明桃李笑，野田荒冢只生愁。




想起这首诗句的时候，我正站在长江边上，看着滚滚江水向东逝去。

夹起嘴里叼着的香烟，轻轻抖掉烟灰，任它们被一阵春风吹拂散去。

这是那些日子过后第几个清明节，我不知道。只是看着这江水，仿佛那些远去的日子远去的人，又随着轰鸣的江水浮现在了眼前一样。

被我埋葬的过去没有坟墓，这算是一种祭奠。

小花在不远处摆弄他的手机。他靠在车门上，架了副墨镜，时不时朝我这里瞧瞧，并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笑。

我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叫上他来陪我了。如果是闷油瓶，会安静的在这里站上一整天吧，看似在沉思，实际脑子里空空的。而我只要片刻的逗留，足以思考很多，回忆很多。

胖子我更不敢叫上，也叫不上。每年四月不到，三月底的时候他就会坐上去广西的飞机，奔向一个那人已经不在的地方。

小花是极好的人选。他不啰啰嗦嗦，也不一言不发。他站在那里，明白的知道我在想什么，不打扰我，就杵在那里也让我安心。

他几天前刚去了霍老太的墓，我也一起陪着他。他蹲在那里整理好祭品，留了一朵不知什么花在墓碑前。只见他一边抚去灰尘一边冲墓碑说道：就算是老太太，戴上三四月份的野花您也超漂亮的。

不需要什么多余的东西，多余的话，和我一样。

然后就到了这里，我让他把车开到长江边上，自己下了车去。

一同带下车去的还有从小花车上顺下来的打火机和香烟。他没有吸烟的习惯，但我知道他时常备着，压抑的时候会拿一根出来闻闻。

他一向反对我吸烟，但这次没有阻止我，而是假装看着别处。

一根香烟的火光很快走到了尽头，它的生命完了。

我找了个垃圾桶丢掉了烟头，眯着眼睛望着江水向后退去。小花停止摆弄手机，径直走到我身后来。

“要离开了吗，多愁善感的小三爷？”

我没有否认他的形容词，回过头来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“是呀。”回味着烟草的味道，我轻声说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



小花把车窗户打开，他开的很慢，这种时候江边的公路上并没有很多车。我的手肘搁在窗沿，让和煦的春风往我脸上扑。

小花穿的是格子衬衫，袖子很随意的撸到手腕上方。他一手打方向盘，一手在车子前面的小抽屉里摸索着什么。

“难得到长江边上的城市啊。”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说。我没有回答，安静的时候不需要说话。

好一阵子，他才停止了摸索，手从抽屉里掏了出来。我有些好奇的望望他伸到我眼前的拳头。

“干啥？”

“不是说难得来嘛，给你准备了礼物。”

“你还有闲情逸致干这种事情啊？”

我伸出手来等待着那个礼物落到我的手上。

接着，是温暖的触感。他的手搭在了我的手上，我惊讶的微微张开了嘴。

“吴邪，今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我看着小花的侧脸，他的眼角有几丝细细的皱纹。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盖这岁月的痕迹，他才会架着墨镜。

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认真，这只手紧紧牵着我的，另一只扔一丝不苟的打着方向盘。

我感到他的手心有些渗汗，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。我喉结上下动动，但最终还是笑了。我加大了左手的力度，点了点头。

“我也是。”

道路中间的绿化带里种着什么不知名的花，微风卷起它们的花瓣，嫩粉的雪立刻席卷了大道，从我们的眼前略过。

清明时节，岁月静好。